新京报:古代中国对女性的要求更严格,对男性则宽容得多。你对伊壁鸠鲁的快乐哲学也很倾心,他认为人的欲求有自然和必要的、自然和非必要的,以及既不自然也非必要的,你如何看待伊壁鸠鲁的观点?
李银河:我小时候看西方哲学史,就很喜欢伊壁鸠鲁的乐观主义哲学,他觉得生命应该用来享受,不像斯多葛学派那样认为人应该苦行,特别悲观主义。生命这么短暂,人应该尽量享受自己的身体,满足所有的欲望,而不是为了一个虚幻的目标去压抑克制自己。虽然,伊壁鸠鲁对自然界现象的解释和猜测错误百出,但是,他的一些人生哲理的智慧之光,竟能穿透两千年的时光照亮今人的心灵,真是强大又深邃。
所谓“自然的和必要的”,指的是不被满足就会痛苦的欲望,比如饥饿、干渴、寒冷,要满足这些欲望只需些微的努力;所谓“自然的但不是必要的”,指的是能带来快乐,但是没有也不会痛苦的,比如奢侈的宴饮,他似乎把性交也放在这个档次;所谓“既不是自然的也不是必要的”,指的是对名利、权力的过度追求,比如“戴上王冠,被竖立雕像”。
能带来宁静的最佳办法就是简单地生活,不要忙忙碌碌,不要从事令人不快或者力所不及的事情。很多人不甘心过简单的生活,因为它挣钱太少,或者满足不了自己的虚荣心。其实,对人身心最有益的是去做一份从从容容的、自己喜欢且能愉快胜任的工作。伊壁鸠鲁就主张,我们做的一切事情都应该以免除身体的痛苦和灵魂的烦恼为目标。
听上去简单,其实做起来并不容易。生活中有各种诱惑,我们不知不觉就会去追求那些不自然也不必要的目标,这时可以用伊壁鸠鲁的话共勉:“无论拥有多么巨大的财产,赢得多么广的名声,或是满足多么无限制的欲望,都无法解决灵魂的紊乱,也无法产生真正意义上的快乐。”
《爱你就像爱生命》
作者: 李银河 / 王小波 版本: 上海锦绣文章出版社 2008年5月
新京报:既然从根本上来说人生无意义,那获得幸福感是可能的吗?如何才能够获得长久的幸福感?
李银河:其实还是有可能的,而且也不矛盾。从微观来说,快乐或者痛苦对个体生命都是有意义的。比如,生病疼痛难熬,这种疼痛对病人是有意义的,这对病人来说是一种痛苦的存在;如果一个人有被爱的感觉,觉得自己的爱得到了回应,那么就会有幸福感,这是一种快乐的存在。无论哪种感觉,对个体来说都是有意义的。
爱情两元素:一个是美,另一个是蠢
新京报:你在书中反驳了“激情之爱难以长久”的观念,认为激情之爱也是可以长久的,但是现实生活中,我们见惯了“朝三暮四”、“婚内出轨”、“七年之痒”种种状况,让人怀疑爱情的有效期限,正如人们经常会问的,爱情要如何保鲜?
李银河:其实,我挺不喜欢“保鲜”这个词,但是老有人让我讲,好像能够通过一种什么技术手段或者操作方式就能保鲜,但其实爱的感觉还真不是这样,它会从激情变成柔情。在追求的阶段,前途还不确定、双方都还没有归属的时候,它是特别激烈的,后来两人关系确定下来,说行,咱们俩这辈子不分开了,这时候就不会那么激烈了,会变成一种绵绵不绝的欣喜的感觉,有点像小溪流水潺潺。
所以,爱情的关键不在于新鲜还是陈旧,而是到底有没有。如果有就不需要保鲜,它始终是新鲜的;如果根本就没有爱了,等于源头没有活水了,那自然就会枯萎,想什么办法都没有用。
李银河与“大侠”。摄影:新京报记者 侯少卿
新京报:你说人一辈子能遇到激情之爱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,你遇到王小波和大侠,就像是中了两次大奖。很多人觉得,必须是“灵魂伴侣”才会持久,但是他们俩是很不一样的,王小波跟你有很多精神层面的交流,有一致的旨趣和价值观,而大侠与你的兴趣则不那么一致,为何还能跟他保持长久的激情之爱?
李银河:我和大侠虽然在趣味上不一致,但是灵魂的契合度还是比较高的。大侠不太喜欢文学,但他当初追我的时候就试图看王小波的书。当时他是出租车司机,他不拉活的时候,就会停下来看《黄金时代》,拉上活以后,就把书搁在挡风玻璃下面。时间久了,王小波的那些书全都晒得开胶了,说明他试图了解我喜欢什么样的人。
但确实我们的爱好没那么一致,他爱打麻将、旅游,而我喜欢读书、看电影、写作,这些他全部不喜欢,让他陪我看电影等同于让他受罪,我做的研究他也不感兴趣。不过人的灵魂里头不光是爱好,还有很多其他内容。我们的灵魂契合到哪种程度?比如说,我有时候正在想某个事情该怎么办,他马上就能说出来,好像我肚里的蛔虫似的,经常出现这种情况。
王小波与李银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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