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曾说,爱情对人的吸引可以分为两类,一类是两人高度契合,兴趣爱好、理想志趣相投,互相吸引;另一类是差异特别大,各个维度都不一样,也能互相吸引。我跟小波是属于前者,跟大侠则是后者。我和大侠之间就只有爱,除了爱情之外,没有任何可以在一起的理由。
新京报:这好像正印证了你所说的“爱情存在于非理性当中”,爱情很多时候是一种无缘无故的好感和眷恋,你能对爱下一个定义吗?
李银河:爱情是一个人内心中的风暴,它如果没有让对方知晓,那就是暗恋;如果让对方知晓而没有得到回应,那就是单恋;既让对方知晓又得到了回应,那就是恋爱。爱情并不一定导致现实中的伴侣关系、婚姻、生育和家庭,它完全可以独立于这些关系而单独存在。
爱情有两个元素,一个是美,浪漫之美;另一个就是蠢,懵懂迷茫。即使明知爱情是愚蠢的,可是人们还是飞蛾扑火般地投入爱情,就是因为它的美。情侣之间经常会问,你爱我哪一点?因为他们不放心,比如担心对方是不是爱上我的钱、我的名,爱上人以外的其他因素了。但如果真的爱一个人,可能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,不能条分缕析地说到底爱上了什么。比如说,有人喜欢一个人是因为觉得对方的嗓音好听,这纯粹是一种非理性的感觉,没法定义的。
一切意义在于当下的感受和行动
新京报:在新书《我们都是宇宙中的微尘》序言中,你称自己已进入人生化境,“表现为物质生活的舒适中和,人际关系的清爽温暖,精神生活的平静喜乐。无欲无求,自由自在”,并且在书中反复谈到佛教的开悟和参透,讲万物皆空无、人生无意义。这种超脱似乎有一种虚无主义倾向,不知你是否同意?
李银河:好像一说“虚无主义”,大家都觉得这是一个负面词汇,是否可以用“存在主义”来代替?其实,从很年轻时起,虚无主义就对我有很大的吸引力。这种吸引力大到令我胆战心惊的程度,使我不敢轻易地想这些问题,不敢长时间地看星空。看着看着,我就会想到,在这众多的星星中,地球就是其中的一个;而人在地球上走来走去,就像小蚂蚁在爬来爬去。人的喜怒哀乐、悲欢离合在其中显得毫无价值。
如果从宏观的时空维度来看生命的话,人在宇宙中的位置真的很渺小,也很短暂,不可能有什么意义。因而,绝对的意义是没有的,相对的意义则是人们自身赋予的。这是必须正视的,如果不正视,那就是还没有参透人生。
《人间采蜜记:李银河自传》
作者: 李银河 版本: 江西人民出版社 2015年8月
我专门研究过佛教的开悟,很多人花费好几十年的时间去面壁,然后才开悟。其实开悟很简单,不需要那么使劲修炼或者苦行,人人都可以直观地感觉到。但是,“人生无意义”这个事实太过刺激,太过痛苦,太过难以接受,所以人总是有意无意地回避这个问题。人死了如果就是纯粹的消失,人很难直面这一残酷的事实。所以,宁愿相信灵魂不死或者灵魂转世,相信天堂。然而,并没有人死后复生,也没有人从天堂回来。
新京报:既然知道从终极而言人生无意义,但又要继续生活下去,如何才能化解这一对矛盾?人生该用什么来填满才不虚此行?
李银河:这就是萨特提出的“存在先于本质”的问题,有人问,人的本质到底是什么?其实,是人们所选择的一切,最后成就了他们的本质,并不存在一个先验的本质。比如说,你选择做一个诗人,那你的本质就是一个诗人。自己认为生命是什么,用它来做什么,这就是自赋意义的过程。所有的意义就在于当下的感受,如果你的情绪好,那你就是一个快乐的存在;如果你的感受很痛苦,那你就是一个痛苦的存在。所以,一切意义都在于人对当下事情的感受和行动选择。
李银河在自传《人间采蜜记》的新书发布会上。图片:视觉中国
新京报:佛教讲万事皆空无,劝导人们放下贪、嗔、痴、慢、疑“五毒心”,是一种消极遁世;你虽然也认为人生无意义,但主张人应该去追求爱与美,并正视自身的各种欲望,如何看待这种分歧?
李银河:其实,我们最大的区别在于对欲望的看法。佛教主张禁欲,有很多戒律,我读过一位高僧写的书,他在书里正儿八经地讨论佛教徒可不可以看电影,可不可以唱歌、跳舞。可见,他们对所有的欲望都是压抑的。这是我不同意的,我认为生命很短暂,所以应该尽可能地实现所有的欲望,及时行乐。
当然,对欲望完全不压抑的社会是不存在的,就像性欲,福柯认为一个完全不压抑性欲的社会是不可能的,比如,强奸的欲望就必须压抑。但是,压抑越小的社会,给人实现快乐的空间就越大,快乐最大化和痛苦最小化,就是一个合理的社会。
虐恋小说里面有“权力的游戏”
新京报:长期以来,你经常在公共领域发声,是著名的公共知识分子,但随着年纪变大,你越来越超脱,想要出世,这是否意味着未来对公共事务的关心会越来越少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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